艾滋病的零号病人之谜
“零号病人”通常是指第一个得传染病，并开始散播病毒的患者。在流行病调查中，通常是把在传染病疫情时最早发现的病例称为“初始病例”或“指示病例”。通过对指示病例的详细调查，可以了解疫情的传播链、疫情发生原因，也有可能找到疫情的源头，即零号病人。
那么，在艾滋病的流行中，谁是零号病人呢？
最早正式报告的艾滋病病例是在1981年6月5日，是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发布的MMWR（MorbidityandMortalityWeeklyReport），报道了1980年10月至1981年5月间洛杉矶市3家医院的5例卡氏肺囊虫肺炎(PCP)患者。在美国，PCP几乎仅限于严重免疫抑制的患者。在临床上没有明显潜在免疫缺陷的5名既往健康的人身上发生PCP是不寻常的。之后的调查发现，这五名年轻男子都是活跃的同性恋者，但这5个人互不相识，没有已知的共同接触者，也不知道性伴侣曾患类似疾病。而这5例最早正式报告的病例并不是零号病人。
随着调查的深入，发现了更早的类似病例出现在1980年6月，是加拿大人盖尔坦·杜加（GaëtanDugas）。他在美国旧金山做美容手术，割除脸上新长出来的一个紫色肉疣，而化验报告为一种罕见的皮肤癌卡波西肉瘤。三个月过去，他极度的衰弱，癌症已全身广泛转移。当时，他的两名同性恋伙伴也因出现了同样的紫色疣子而住进医院。
盖尔坦·杜加于1953年出生于魁北克市，1974年成为加拿大航空公司的空乘服务员，经常在哈利法克斯、多伦多、蒙特利尔和温哥华之间搬家。据称他在北美地区有超过2500个性伴侣，在加利福尼亚州、纽约州和其他州的男性同性恋性活动社群非常活跃。美国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（CDC）的研究人员通过他的回忆找到的其性接触的人员，为了方便研究艾滋病的传播途径，调查员将所有关联的病人，以城市和序号的方式进行标注，见图1。盖尔坦·杜加是唯一一个加拿大人。所以便用字母O来代替，表示“Outside-of-California”（译为加利佛尼亚州之外），将其作为了指示病例。问题就出在这个字母“O”上。因为和数字“0”长得很像，很多研究人员都误以为这个字母“O”是数字“0”，他成了所谓艾滋病的“0号病人”，被指责是引发北美艾滋病流行的“罪魁祸首”，被美国称为艾滋病的“零号病人”。
然而，2016年，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进化生物学家迈克尔·沃罗比（MichaelWorobey）博士领导的研究小组在《自然》上发表论文，利用最新的技术手段，重新分析了70年代来自纽约和旧金山的8份艾滋病血样，并与盖尔坦·杜加的血样进行了对比。结果显示，杜加的病毒更像是后来变异的HIV，在他患病之前，HIV病毒早已存在于美国，他仅仅是普通的艾滋病毒感染者之一。这篇发表在《自然》杂志上的论文，正式把杜加身上“0号病人”的标签摘除。此时，杜加已经去世32年。事实上，在1980年艾滋病已经蔓延到北美，南美，欧洲，非洲等的多个国家，那一时期发现的患者，都不可能是艾滋病的零号病人。
究竟谁是第一个感染艾滋病病毒的人，又是如何感染的，已经成为了永久的迷。而通过对初始病例开展详细且深入的流行病学调查，包括调查其行为、生活及工作的环境、活动轨迹等各方面的信息，进而力求揭示传染病发生的原因、特点及规律，一直是疾病控制专业人员和科研工作者对真理孜孜不倦的探索。
事实上，虽然无从知晓谁是艾滋病的零号病人，但是通过对上个世纪80年代艾滋病流行早期的病例调查，已经可以判断这一疾病的主要传播方式包括男男同性性行为、异性性行为、注射吸毒者共用注射器吸毒行为、血友病病人使用受污染的血液制品。尽管当时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，但是，安全套推广、献血员筛查、清洁针具推广、宣传教育等预防干预措施已经实施。
（中国疾控艾防中心 李东民）